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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肖像画形成的初始阶段，是为了能够永远留住先人们的容貌，已达到睹像如睹其人的目的，故有留念、祭祀之用。因此，中国古代肖像画的存在形式也多以“像设”为主，即把先祖的画像置于家族祠堂之内，亦是生者对死者的一种悼念。受此影响，古代肖像画不但要求画作须具有“灯下取影”“毫厘不失”的形象，更要具备“以远取神”“神完意足”的神似。

承接上期，本周继续为大家分享中国美术馆与南京博物馆携手举办的“明清肖像画展”，从本期开始，我们将为您展示以清代肖像画为主的部分展品。

01承袭·演变

人类伊始，以“物”为主导，自然万物就是人类早期的认知对象。史前图像对于人物的描绘多以自然中的生存活动为主，且将“人”呈现为与动植物类似的图形符号。此种构图布局如实地反映出“人”与“物”杂糅的历史情形，同时也表明了彼时人类的自我意识尚处于稚朴阶段。

随着时代的不断演进，“人”逐渐从“物”的视界中独立出来，并继而从“人”进阶至“个人”，从“人形”进化为“人像”。

经年的发展演变，肖像画在实践过程中产生了诸如天庭、五官、须发等独特的画法和创作经验，并形成了中国肖像画独特的美学品格和人文内涵。时至明清时期，肖像画主要由职业画家所绘，或是由文人画家补景合作完成，而由文人画家自绘的肖像画并不多见。

无款-王鏊像图轴（清）王鏊像图轴（局部）王鏊像图轴（局部）

清代肖像画主要呈现出两种鲜明的绘画风格，一种是以明代末期传统写实主义为主的肖像画，其特点在于遵循传统的技法笔法，具有严谨细致的造型和色彩运用。例如，本次展出的这幅《王鏊像》。

另一种则是以文人画家为代表的“写意”风格。此类作品突破了程式化的线条色彩，画面松灵随性、鲜艳活泼，对于肖像的描绘，更注重神态而非形体本身。代表作有禹之鼎的《乔菜花雨坐禅图》等。

禹之鼎、顾符祯-乔菜花雨坐禅图（清）

宋代著名书画鉴赏家、画史评论家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中有云：“画人物者，必分贵贱气貌、朝代衣冠。释门则有善功方便之颜，道像必具修真度世之范……儒贤即见忠信礼义之风，隐逸俄识肥遯高世之节……田家自有醇甿朴野之真。”

由此可见，在肖像画中，画家对于道士、书生、隐士等不同人物的形貌特点、表情特征均有固定的绘制模式。故此，在以山水、花鸟画为主流创作题材的清代，于人物画方面也大多承袭了前人的画法与规制，并无十足的破立之举。

顾见龙-吴梅村书画图轴（清）吴梅村书画图轴（局部）

02融合·道释

虽无破立，但清代肖像画却是与时代潮流相脗合的。传统的写实肖像画大多以准确画出人体造型结构、不显露过多的精神状态为主。而清代肖像画大多设色艳丽，衣纹以大面积的平涂为主，极富装饰感。面部则多突出五官结构，画法结合了曾鲸“波臣派”的风格以及若干西方绘画技巧，以线条勾勒轮廓，配合渲染，“西画东渐”的意味愈发明显起来。

无款-洪承畴像（清）洪承畴像（局部）洪承畴像（局部）洪承畴像（局部）

出于绘制御容或表彰功臣的需要，清代肖像画的发展逐渐趋于成熟，并为道释画的绘制奠定了基础。道释题材早于魏晋时期就被广泛运用于人物画中，清代画家所绘道释画以罗汉、观音入题者居多，其画作大抵有三层含义：消除世间烦忧；接受天地供养；助人免遭轮回之苦。此类作品中的僧人、罗汉大多双目注视前方，眉眼间洋溢着慈爱、平和的神情。而题材多变的道释画，不仅笔法苍劲有力、设色古雅，就连造型也夸张有趣，饶有装饰意趣。

柳明怀-王翚像轴（清）王翚像轴（局部）无款-法喜僧画像轴（清）法喜僧画像轴（局部）

03相术·景趣

古人认为，相术是天人合一的哲思产物。置于今日，也是理解中国肖像画的一把钥匙。

在帝王、名臣肖像画如火如荼地发展进程中，民间肖像画也大行其道。无论帝王肖像画还是民间肖像画，虽然服务对象的阶级身份存在着天壤之别，但它们都具有记录写实、以形写神等诸多的共性要求，这其中，又与我国古代相术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渊源关系。

徐璋、张翀-南林僧画像轴（清）南林僧画像轴（局部）南林僧画像轴（局部）张翀、陆崇梓-僧像图轴（清）僧像图轴（局部）僧像图轴（局部）

将人的面部五官特征与命理运势观念相联系，在我国古代民间，相术有着非常重要的社会作用，相较类似的风水堪舆学甚至更为兴盛。而相术在绘画中的应用，不只体现在内容形式上的深入浅出，也落实在具体的观察方法和运笔位置上。如元末著名肖像画家王绎在其《写像秘诀》中就有云：“先兰台庭尉，次鼻准，鼻准既成，以之为主。若山根高，取印堂边一笔下来；如低，取眼堂边一笔下来；或不高不低，在乎八九分中，则侧边一笔下来。”

王学浩、董棨-舒铁云像图轴（清）舒铁云像图轴（局部）舒铁云像图轴（局部）

肖像画多强调所表现人物的真实性，画者借助相术，通过对人物形貌、内心的观察，可以真实地记录被画者的相貌。而在肖像画中融入对周围环境的描绘，不但能够映现人物的心境，更可以帮助观者了解到画者的创作意图。

王学浩-石韫玉画像图轴（清）石韫玉画像图轴（局部）阮元像轴（局部）

在刻画人物之余描绘景物雅趣，是清代肖像画的一大特点。画者用比重各异的笔墨描绘着新奇俊秀的山水景象、洒脱从容的人物形象，既呈现了文人画作中的清逸气势，也展现了清代社会文化的集体风貌。

无款-临摹明张溥像轴（清）临摹明张溥像轴（局部）卞久-写景小像轴（清）写景小像轴（局部）

文化的演进与交融，致使清代肖像画在表现形式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多样性和创作性，虽不可谓古代肖像画的巅峰，但其创作观念的开阔性与多元文化的融合感亦为之后的肖像画提供了一面更为宽大的画幅。

我们下期再会。

眼缘艺志第篇献给生活的艺术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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